吾友“陶器鬼”,年长我,常呼杨老板。自称因一日看到电影《人鬼情未了》的拉坯情节,带着梦想放弃了CBD白领体面的工作做起了陶。
然而,岁月蹉跎,几年下来还是没有遇到那位陪他拉坯的曼妙女子。只是头发日渐稀疏,身材已然发福。
杨老板和我经历差不多,走了纯正的“野路子”,讲好听是遍访名师,通俗点就是到处瞎转悠,逮着机会就看就问,回来偷偷琢磨的。有问题了再转悠,再问。周而复始,終成一器。
他擅长做杯子,各种器型近百种。他的杯子好认,闭着眼睛都认得出,这不是吹牛,因为一抬手里,异常厚重,他常讲的意思是,陶要有陶的意思,瓷一看就是轻盈灵动的,陶不是那个感受。初识时,只觉得“这厮是否家里有矿,泥巴不要钱吗?”近一两年了,杨老板也向市场“妥协”了不少,已没了之前的“厚重”,如果他是卖米线的,这样缺斤少两的干,肯定已经关门了,当然他还是保持了他的风格,只是在坠手感这个度上的把握拿捏的更好,时间久了,抬其他的杯子都觉得不爽。我这一两年做的杯坯,早已被杨老板承包了。在这道声“多谢关照”。
今年疫情,杨老板无事可做,打起了壶的主意,起初我当玩笑,几日不见,去他那里只见埋头苦干,拉了好些壶坯,还多做嵌盖制式。只见他眼里泛着贼光,平淡的说“做了把壶,你指点指点”,我开始学陶时也做了几日的壶,翻过些时大彬,陈鸣远等作品图录,对外早已不敢声称会做壶,今日在这难得可以耍下排场,意气风发,激扬文字,指点江山。只见他轻手轻脚抬出了一把“稚拙”扑面而来的壶,我承认当时一下没忍住。至今让他怀恨,扬言“一定把这把壶卖出去,让我意识到我的浅薄”。当然至今应该还在他店里。
杨老板没被我打击到,反而日日用功,几日一个样貌。几月后,再去,已经有意思多了,让他帮忙做了几把,自己搞得玩。这把是其中一把,壶上刻了一条鱼,看着太萌差些生猛添了四颗尖牙,反而更扮猪吃虎。也罢,鱼,音同愚,便加四字“一愚孤行”。
今日看这把壶,想起了杨老板这些经历,把这些记录下来,也许器物本身没有什么意图,只是他能带你想起一些人和事情。一愚孤行”与杨老板共勉。
【文/图:持果斋︱三金】